毕业离校的那天早上,猪头告诉我说他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他和那个我依然记不住名字的号漂亮女生去听一场演唱会,梦里人非常多,他们被人流冲散了,之后他找了她一夜,也没有找到她。
我想了一下,说:“我可能知道号漂亮女生在哪里。”
他叹了一口气,说:“没必要了,反正我也要走了。”
说完,他坐上了回老家的大巴车。
1
在我们宿舍里,老大最喜欢欺负猪头,整天对他吆五喝六的。食堂打饭、小卖部买烟、校门口收快递这些事都得让猪头替他去跑腿。猪头倒也任劳任怨,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只是偶尔在他辛苦交差之后,会小声地建议道:“老大啊,你让我跑腿我没意见,但能不能别老‘猪头猪头’地叫我,这样有点不太礼貌,太难听了。”
老大思考了下,说:“确实,不能因为人长得像什么就管他叫什么,这样的确不太礼貌。”
猪头使劲儿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他拉了下帽衫,把他的脸拽得瘦长,特别像一个器官,于是,老大说:“那以后不叫你猪头了,叫你龟头吧,别说,你其实长得并不是那么像头猪。”
猪头犹豫良久,如猪吃食一般的吭哧吭哧地说:“那还是叫猪头吧,这个名字挺好的,挺好的。”
某天,猪头请假回家,不在宿舍,老大只好使唤我去给他跑腿买烟,我屁颠屁颠地拿了钱买回来,老大抽出一根嘬了几口,说:“不对味儿,你是不是昧我钱了?”
我说:“天地良心,7块钱的硬装云南红塔山,经典!小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也不敢从你这儿贪钱。”
老大又嘬了两口,遗憾地说:“唉,还是猪头买的烟有味儿。”
一周后,猪头回到宿舍,又担负起了给老大跑腿的职责,老大抽了一口猪头买回来的红塔山,欣慰之情溢于言表:“就是这个味儿!真有滋味!”
我实在抑制不住我的好奇心,悄悄地问猪头:“为啥咱俩在一个小卖部买的烟,味道还能不一样呢?”
猪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说:“嘘,别让老大知道啊,其实……我把给他买的烟嘴上都拿尿泡过!”
我扭过头去看躺在床上趾高气扬吞云吐雾咂巴着嘴说“真有滋味,真有滋味”的老大,顿时汗如雨下。
怪不得老大总抱怨学校小卖部的烟越来越潮了呢。
2
抽完饭后烟,老大会带着我们去校文体室跳交谊舞,不过我跟猪头这两个愣头青哪懂什么快三慢三啊,就知道这里可以肆无忌惮地拉小姑娘手摸小姑娘腰,是个耍流氓不犯法的地儿,毕竟这也是我们枯燥的大学生活里的唯一调剂。
但说归说做归做,真正能进舞池耍流氓的都是老大这种俊美又少年老成的奇男子,我们这帮童子鸡总归太嫩,每次就只能当他的啦啦队,搓着手远远地站在舞池外面眼巴巴地看着他对各种好姑娘上下其手,看得人口干舌燥直想回家喝奶。
有天,猪头终于忍不住了,他再也不甘心只做个看客,他问我上不上,我吸了一口酸奶,猛地摇头。他骂了我一声,然后趁着一曲慢三结束时向一个女孩猛冲过去,拉着手就要跳,好似饿虎扑食。
那女孩脸圆圆的、肉嘟嘟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像未成年,但是胸部,大如排球。
第一次出手就盯上了这样的童颜巨乳,我觉得猪头也一定是想喝奶了。
他又是鞠躬又是哈腰,手脚并用地赞美她的美貌和智慧,但是她只微微一笑,对他的热情表示感谢,然后以“跳累了需要休息”为由拒绝了猪头的盛情邀约。
可猪头并没有气馁,之后的几天里,他次次都冲进舞池邀请那个女孩,而那个女孩也非常给面子,坚定到视死如归地次次都拒绝了他。
屡次被拒之后,猪头十分扫兴。那夜,我们躺在宿舍里,猪头又抱怨起那位,他吭哧吭哧地说:“明天,明天我一定霸王硬上弓,把她上了!”
老大躺在床上嘬了一口被猪头的尿泡过的烟后,教育他说:“猪头,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妹子吗?就是因为你太粗暴了,泡妞得讲究小桥流水,让她觉得如沐春风,这样啊,才能得手。”
之后他就开始向我们吹嘘他的感情史,哦不,打炮史,说他怎样地御女无数,曾经有多少凹凸有致蛮腰丰乳的少女拜倒在他的开苞神功下。他讲得十分形象,听得我想入非非口干舌燥又想喝奶。
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窗外忽然响起了鬼哭狼嚎的摇滚音乐声。我趴在窗台往下望,又是学校里那支该死的非主流乐队在发骚,那乐队的名字很贱,叫“不管三七”。每次一提到他们名字,我就觉得话没说完……你们就不能直接叫“不管三七二十一”吗?!
“不管三七”的主唱煞有介事地握着麦克风在操场上唱着摇滚苦情歌,旁边两个小跟班也煞有介事地弹着一把破琴,那台旧音箱的线可能有点接触不良,声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有一句没一句,就跟他们乐队的名字“不管三七”一样,听着就让人上气不接下气只想来气。
他们的声音越放越大,彻底打断了老大滔滔不绝的御女史。老大很恼怒,从床上跳下来,抄起拖把出了宿舍,说这帮人砸场子来了,大晚上的还能不能让人安安静静地说点床前夜话了?
于是我们穿好裤衩背心跟老大走出宿舍准备干架,走下楼后才发现这帮人半夜不睡觉折腾这么大动静竟然是为了玩浪漫,地上散落着玫瑰花瓣和摆成了心形的蜡烛,原来是“不管三七”的主唱在向某姑娘表白。他油头粉面,打扮得一身骚气,手里举着一大束玫瑰深情地望着女主角,围观的好事群众喊着答应他答应他快答应他。
而被表白的女孩,就是猪头总是追着跳舞的那女孩,她的小脸红得像刚挨了揍的屁股。她忽闪着无辜的大眼睛,摇着头,推搡着主唱送花的手,拒绝他的样子跟拒绝猪头如出一辙。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猪头,他鬼子进村一样地双手举着扫把,仿佛那是一把大砍刀。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好像在看潘金莲跟西门庆乱搞——他可能把自己当武大郎了。
这时有几个好事的围观群众开始调戏他们说“亲一个亲一个”,乐队主唱也没有辜负众望,厚着脸皮拉着她就要往自己的怀里塞,噘着一张大嘴就要往脸上亲。
老大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又看到这小子大庭广众之下耍流氓太嚣张,冲上去就朝他踹了一脚,之后猪头也跟着一扫把盖过去。场面变得更加热闹,混乱中不知道谁从地上拾起来一块窑砖,拍在了猪头的脑袋上。
见了血,人群嗡的一下散了,可猪头无动于衷,他如武松打虎一般地边流着血边骑在那个主唱身上,对他又抓又挠,骂着他的各种娘和祖宗,像个打算杀身成仁的战士。
而那个女孩吓得脸色惨白,呆呆地站在旁边不知所措——可能从来没有这么多男人为她打过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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