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现在生活的南方城市,新春有登高的习俗。开年的第一天在城市附近山峰的最高处,登高眺远、无限展望、畅想未来,然后到山腰的寺院烧香祈福、吃碗素面。想起我以前在舞钢生活时,这习惯跨越南北,竟莫名地一致。
我生活的中心在垭口,记得小时候春节亲戚们会时常聚在一起,小孩子早早吃完午饭闲聊,趁着大人们还在喝酒,就会一起出门玩儿。可去的地方不多,一般就两个去处——垭口山或电视塔山(现在好像叫刘山了,我们还是习惯叫电视塔山)。
新春的垭口山即使在下雪天,也不影响爬山。从我记事起,那个山就起码有五分之四的路程是水泥路了,因为一路向上有斗北寺村(想来在过去这里应该也有寺院的)的村民民房。
顺着山路向上走,必经过我一个初中同学家。我每次路过她家,都会远远喊她一声,大多数情况下她是不在家的,喊她仿佛成了一个仪式,后来听说几乎每个爬山的同学路过她家都会喊她,家里只要有人,都会应一声,其实也不是为了找她,远远的呼喊更像是一种问好。就像现在在朋友圈冒个泡“又一次路过慧丽家。”
走到村庄的尽头,再向上爬一段野路就能到最高峰了,上面就是一块尖尖的斜角岩石,最美之处就是那可以远眺的无限风景:我们站在岩石上,眺望整个垭口——最近处是我们的学校,初中高中都在山脚下,再往远处的有趣之处是找到自己家的楼房;天气好的话,远远的朱兰也能看到一点点模样
也有时候,顽劣的妹妹和表弟一起要号称“不走寻常路”,从最高峰的东北侧背阴处爬上去,那是没有路的,上去只能手脚并用。运气不好时会被松动的沙石又带下去,前后同伴须手拉手、齐心协力才能突然出现在最高处那个岩石前。
记得有一年,我没抓牢小表弟的手,他一下子滑下去好远,我和妹妹好不容易才把他拖上去。现在想想真是胆大呀,换了现在是无论如何不敢放几个小学生出去乱跑的。但是那种历经艰难登上高峰的喜悦和释然,也是成年以后很难再体验到的了。
另外一处的著名山峰就是电视塔山了。我们小时候登那个山要比垭口山难度大多了,因为以前不像现在是修好的公园有四通八达的登山栈道。
其实我一直觉得如今这些栈道正是符合了多年来的民意,顺着人走出来的路线修的。我们一般选择从北面上山,山坡很陡峭,电视塔职工登山上班的一条土路时隐时现,被厚厚的落叶覆盖。
幸好山坡上长着密密麻麻的各种树木,可以借着树木的势力一路攀援而上。这里山顶比垭口山宽阔许多,可以在上面放心地跑东跑西;还有个高高的电视塔,听说如今也是一个景点了,只要有力气就可以方便地登到塔上让视野更加辽阔。
站在这个山顶能看到南面绵延不断的二郎山灯台架等群山,水库像一块宝石,远远看去小小的,而寺坡区就像是宝石上面的一条长带,还有烟囱冒着白烟……一切是那么安逸!春节期间登山的人很多,小城本来就小,在山顶上会遇到很多熟人,仿佛大家是约好了在此处聚会一般。
原路下山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我小时候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充分体验“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俗语的。会一路小跑着被惯性带下山去的,幸好那些树木还能挡一挡身子;选择从东边下山会缓和许多,如果我是和同学一起就会选择这条路线,因为我们出门还有一道议程就是到寺坡新华书店买书。
巧的是,这里下到半山腰转弯翻过一座小山坡去寺坡,会经过我另外一个同学家,那个同学也叫慧丽。
她父母经常在屋外忙碌着,每次看到我们都会热情地说“慧丽在家,来玩啊!”而这个慧丽是个腼腆的不爱说话的女孩子,我们反而不容易看到她出来。
到了寺坡我和同学必买的杂志从小学时代的《故事会》《上海故事》《少年文艺》,再后来变成《收获》《当代》《读者文摘》《外国文学选刊》等,春节有压岁钱了,我们可以任性多买几本书。然后买串糖葫芦,沿着铁路回垭口。一边走一边吃一边聊……人慢慢长大了,要买的杂志变了,一起买书的同学却一直是一个,也是好多年没有见过的一个人了,在心底深处,她还是那个假小子模样的大眼睛女孩子。
无论人身在哪里,开年之初的登高望远,是新年有无限期待和憧憬的内心映射吧。少女时代开始的这些“例行节目“,站在山顶的我对连绵青山外的世界充满着幻想;登山后的买过的那些书又开拓了我的眼界,让我看到山外青山一重重、山外的世界很精彩……许多年过去了,那些登过这两座山眺望远方的人们,你们都实现了登山时的梦想
“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我想念那些山,也想念那些故友和亲人!近来,每个普通人都身处时代的风潮中,有时平稳、有时起伏。
疫情隔阻了探乡的脚步,国际局势的动荡更让人心悸,同时便更珍惜当下的小安稳和小幸福。一起登过山和曾经登过那些山的友好乡邻们,无论我们如今身在哪里:祝愿我们在新的一年,都彼此安好、顺遂!!!
作者简介:笔名佳川幼儿园开始在舞钢生活,直到工作一段后到外地发展。
小城有我的亲人和朋友,有我的良师和同仁,有我太多难忘的回忆……我爱小城,祝她越来越好!
编辑:吴巧静校对:谢春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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