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年3月25日,北京西苑机场,一场简单的阅兵式正在进行。
这些神经大条、见惯生死的四野老兵一个个精神抖擞,武器锃亮。
因为检阅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入驻北京的毛泽东主席。
检阅中,毛泽东发现了随风飘扬的“塔山英雄团”战旗,感慨地说了一声:“这就是锦州战役作战的那个部队啊!”
车慢慢地停下,陪同检阅的刘亚楼介绍了这支部队和这面战旗的由来,毛泽东凝视眼前这面血染的战旗和战旗下伫立着的英雄部队,举起手向这些英勇的战士们深情地敬礼。
塔山,一个注定被载入史册的地方。
二
时间定格在年10月,锦州决战在即。东北野战军司令员林彪收到一份绝密情报。
情报内容显示:国民党从华北抽调部队连同驻守锦西的部队共十一个师组成东进兵团,经高桥、塔山增援锦州;沈阳方面出动十一个师,以廖耀湘为指挥官,先接应长春守军突围,然后向锦州攻击前进,南北夹击东北野战军。
这是林彪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敌情比想象的要严峻的多,锦西方向距离锦州不过50公里路,机械化部队一个突击就能到达。如果锦州难以攻克,势必打成下一个四平。
四平城内,陈明仁的部队不足三万。而锦州城里的国军不下十万。
思虑再三,林彪始终感觉打锦州的风险太大,还是打长春保险一些。
他并不是怯战,他只是不愿意冒险。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战果,这才是他的作战风格。
当晚,林彪以林、罗、刘的名义致电中央军委表示锦州援敌将至,还是打长春更有把握。
电报发出后,政委罗荣桓越想越不对劲,部队已经展开,现在改变计划,既有违中央的既定战略,又影响军心士气。
他找到参谋长刘亚楼,刘亚楼也同意他的观点。
两人一同去找林彪,林彪无奈道:“我有什么办法,准备了一桌菜,来了两桌客人。”
罗荣桓认真分析局势,刘亚楼也认为打锦州已经是箭在弦上。
林彪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先打锦州,随即向军委发报:决心攻打锦州。
要想攻克锦州,当务之急是把锦西、葫芦岛方向的敌人给挡住。
从锦西增援锦州有三条路:
第一条路::沿着传统的老路北上锦州,但要经过虹螺山区,地形有利于阻击。
第二条路:是从打渔山岛沿着海岸崎岖的小路北上,但这条路周边地幅狭窄,不便于大部队展开,会严重影响推进速度。
第三条路:从塔山方向沿着公路和铁路直逼锦州外围。这是一条最佳的增援路线。
林彪在地图上把塔山单独圈了出来。
二
接到布防塔山命令的时候,正在兴城一带休整的4纵官兵第一反应是不情愿。
道理很简单,如果说打锦州是吃肉的话,在塔山打阻击就是啃骨头。打进锦州会有无数的俘虏、武器、锱重,甚至还有通令表彰。在塔山只要被敌人突破防线,丢失阵地的责任跑都跑不掉。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四纵长期在南满根据地活动,擅长打运动战、伏击战,阻击战从来没打过,专业不对口啊。
针对部队这种情绪,四纵司令吴克华和政委莫文骅召集各级指挥员展开动员。
莫文骅告诫各级指挥员:辽沈战役是解放全东北的最后一战,能不能全歼东北敌人,关键在于能不能打下锦州。
锦州能不能攻克,关键又在于塔山。
我们这一仗,不以俘获多少来计算胜利,只要守住塔山,保障主力攻下锦州,不论付出多大牺牲,都是值得的。
吴克华传达了东野首长的电报指示。
林彪在电报里讲的很明白:这完全是一个正规战,绝对反对游击习气,必须死打硬拼,不应以本身伤亡与缴获多少计算胜利,而应以完成整个战役任务来看待胜利。
经过广泛的政治动员,四纵官兵战斗热情高涨,一个叫刘景山的连长在阵地上插了个木牌子,牌子上写着“刘景山阵地在此”。
第12师师长江燮元,政委潘寿才当着指战员的面,指着自己的位置向党旗宣誓:“我的阵地就在这里,绝不后退一步!”
战士之间“死守阵地,杀敌立功!”、“打好这一仗,挂毛泽东奖章!”激昂的口号,此起彼伏,响彻阵地上空。
四纵已经做好了打光的准备。
林彪到达锦州以后,始终不放心塔山方向。他决定派出两个猛人,加强塔山方向的指挥力量。
第一个叫苏静,是林彪的作战处长。苏静长期在指挥机关工作,东野内有一个共识:苏静能抵十万兵。作为林彪的作战处长,塔山的重要性,他再清楚不过了。
第二个叫胡奇才,原4纵司令员。打锦州时,胡奇才正在哈尔滨养病,林彪一纸电令把他派去了塔山。胡奇才在4纵当司令时,他的副司令叫韩先楚。两人联手在东北创造了第一个歼灭国军一个整编师的战例。
做了这些之后,林彪觉得还是不够,他命令第二兵团司令程子华统一指挥四纵、十一纵和冀察热辽军区独立第四、第六、第八师和炮兵旅,阻击牵制葫芦岛的国军。
同时,林彪把四野的王牌,李天佑的一纵放在了塔山的后方,作为锦州战役的总预备队。
布置完这一切,林彪内心稍安,集中精力解决锦州的范汉杰。
三
在林彪调动部队的同时,国民党也没闲着。
在葫芦岛五十四军部,蒋介石召开作战会议,他告诫众将:当前这一仗有决定性的意义,必须打好。打败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完了。
接着,蒋介石宣布了将要调来的援军有:华北的九十二军、独立九十五师、六十二军,山东的三十九军。
加上驻守在锦西的五十四军,东进兵团的兵力达到4个军十一个师的规模。
国军的4个军长,有两个是林彪的同学,也都是百战名将。
第一个是五十四军军长阙汉骞,远征军名将,外号“腾冲之虎”,在滇西创造过全歼日军两个联队的战绩。
第二个是六十二军军长林伟俦,黄埔军校林彪的上铺,南京保卫战青天白日勋章获得者。年,在南京,唐生智下达撤退命令后,他是唯一一个从正面迎击日军,突出重围的高级将领,给日军造成了重大杀伤。
这两位手下的部队也都是国军中的精锐。不过在东进兵团里面,他们并不是最强的。最能打的是华北调来的独立九十五师,绰号“赵子龙师”。
九十五师是华北剿总单独掌握的部队,在华北作战号称“从未丢过一挺机枪”。
关于东进兵团的指挥官,蒋介石心中的人选是十七兵团司令侯镜如。
侯镜如这个人历史太黑,南昌起义时,他是贺龙手下的一个团长;入党时,他的介绍人是周恩来。起义失败后,他和党组织失散,被捕入狱。出狱后搭上了黄埔教官刘峙的路子,在军中任职。
凭借抗日战场出色的表现,一路升迁,成为第十七兵团司令。
很多人后来说正是因为侯镜如救援锦州不积极,才导致国军始终无法突破塔山。
在我看来,这种说法并不正确,在救援锦州方面,西进兵团司令廖耀湘的积极性甚至还不如侯镜如。
除了地面部队,国民党还出动了海军和空军配合地面部队的进攻。
小小的塔山战场,双方精锐云集,一场决定双方命运,决定历史走向的大战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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