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山,无塔也无山;四纵,是塔亦是山!”
年9月,东北野战军主力部队挥师南下,并在短时间内迅速攻克义县、锦西、兴城、绥中、山海关5个交通要地,彻底切断了辽西走廊的北宁铁路。
与此同时,25万大军瞬间出现在锦州近郊,对锦州展开合围之势。
接到消息的锦州国军守将范汉杰几乎是懵的,他想不明白:明明前几天东野还在围困长春城,怎么现在突然打锦州了呢?同样接到消息的,还有蒋介石,他这才明白东野的真正目的是要拿下锦州,切断东北国军退路,最后来一个“瓮中捉鳖”。此时国军方面,不论是前线指挥官还是南京高层,都已经乱了套。之前蒋介石一直将重心放在济南,直至9月24日,济南解放,守将王耀武被活捉,蒋介石这才放弃济南,将工作重点放在锦州局势上。
相比于锦州,还有一个小地方因为辽沈战役而出名,曾经有着大大小小村落的这里,在一夜之间成为国共双方必须争夺的焦点。这里,就是塔山。
为抵挡国军向锦州的西路增援,东野四纵将在塔山书写传奇。塔山阻击战,是辽沈战役乃至整个解放战争中最关键的阻击战之一,其惨烈程度和军事意义都能在解放战争中排到前列。
下面,让我们抱着缅怀先烈的心情,一起来回顾这场旷世阻击战。01
在塔山阻击战开始之前,大量国军已经通过海线,在葫芦岛集结了10万部队。这10万增员将从葫芦岛直冲锦州,想要对我军形成反包围态势。
此外,蒋介石还动用了华北的傅作义兵团,让他们抽调兵力,支援锦州。
此时,东北野战军指战员林彪已经将指挥部定在锦州外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国军为了守护锦州,居然能调动傅作义兵团向关外进发。
眼前是锦州,西边还有敌军增援,身经百战的林彪又开启了深度计算模式。据林彪的警卫员回忆,当时林彪说了一句湖北家乡话:
“我准备了一桌菜,却请了两桌客人……”
传统的攻城战,都是以攻城为主,阻援为辅。但是面对来势汹汹的西路敌军,林彪意识到,这场战役,阻击战同样重要。
于是林彪下令:东北野战军第四纵队和第十一纵队向西进发,依托有利地形,展开阻击任务。年10月4日,东野四纵进驻塔山,这是葫芦岛前往锦州的必经之路。
虽然这里名字叫做塔山,可是这里却没有山。塔山名于中心的塔山村,四周皆是空旷的平地,根本不存在有利地形以供防御。对于一场阻击战而言,我军在地理环境上明显处于劣势。
更何况,平原地带是国军整合海陆空火力优势的最佳场所。所以,四纵面临的不仅仅只有10万人海,还有路上的火炮、天空的飞机,以及渤海湾内的“重庆号”巡洋舰。
10月6日,蒋介石亲临“重庆号”巡洋舰,召开战前军事会议。
经过简要的汇报得知,国军拥有10万人,而塔山的守军只有4万人,双方兵力比接近3:1,且国军拥有除坦克外的一切机械化装备。
从书面上来看,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国军必胜的仗。
蒋介石面露喜色,然后做出了一项令他后悔一生的决定:此次塔山战斗,第17兵团司令官侯镜如为总指挥,第54军军长阙汉骞为副指挥官。侯镜如不在时,由阙汉骞全权代理侯镜如的职务。
命令一出,众座皆不满意。因为侯镜如隶属华北兵团,并不是东北军的将领,现在功劳就在眼前,老蒋此时还惦记给自己的亲信争功,这位“空降”的指挥官恐怕难以服众。后来有学者分析:塔山阻击战还没打,国军士气就因蒋介石的错误认命而低了半截,这也为塔山阻击战我军最后的胜利埋下伏笔。好了,国军的准备工作已经讲完,下面我们将目光转向四纵。东野总指挥部格外重视塔山的防御任务,林彪亲自任命胡奇才为塔山总指挥。
在胡奇才出发之前,林彪提出了两项要求:
第一,让四纵放弃以往的运动防御,必须展开阵地防御。因为国军的“东进兵团”人数众多,且之后锦州攻坚战压力也很大,一旦让他们漏过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二,必须严格遵循梯次防御。将防御部队分为三个梯队,轮番在阵地上组织防御。这是避免敌军火力优势的最佳办法,任何情况下都不许改变。
这两道严命令,胡奇才牢记于心。
事实证明,这两道防御部署在后来将会扭转战局,塔山阵地能够不断在争抢中夺回来,全靠阵地防御和梯次防御的两大核心指示。
胡奇才来到塔山之后,第一时间组织四纵修筑防御工事。
塔山地形空旷,防御工事的修筑格外艰难。因此胡奇才决定,将防御重点放在中心的塔山村阵地和桥头堡阵地,在那里将部署55挺轻重机枪,并整合大量手榴弹资源。
同时胡奇才亲自强调,塔山村和桥头堡阵地不要着急开火,等敌人靠近了,再狠狠地打。
至此,塔山战役的前期准备阶段已经全部介绍完毕。
10月10日,战斗一触即发。02
年10月10日拂晓,塔山阻击战正式打响。国军暂62师先锋部队率先向沿海的打鱼山岛进发,凭借潮汐规律,62师跨过浅滩对我军阵地展开偷袭。
接到消息后,胡奇才立刻下令,让10师29团从预备队出来,配合前线34团共同夺回打鱼山岛阵地。
战斗一直从拂晓打到天亮,打鱼山岛攻势还没有完,国军又派出师、第8师和暂62师主力一齐向塔山村、桥头堡、白台山阵地发起正面攻击。
这是一轮真正的进攻,国军炮兵阵地和海上舰队万炮齐鸣,霎时间塔山村尘土飞扬。炮弹均匀落在阵地上,我军一线战士们还没等见到敌人,耳朵就已经被震出血。
但是四纵已经做好了死守阵地的决心,不论敌方炮火再猛烈,他们也绝不会退缩。几轮炮击过后,从远处望向塔山阵地,已经是一片火海。随后国军三个师齐头并进,骄傲的国军以为炮火早已淹没我方守军,于是他们并没有展开阵型缓慢进攻,而是以营为单位密集冲上阵地。
殊不知,在硝烟和火光中,四纵一线防守战士们早已蓄势待发,用机枪和手榴弹倾泻他们的怒火。在火海的陪衬下,四纵的战士们仿佛坚毅不倒的门神,被硝烟抹黑的皮肤是他们最威武的战妆。
当敌人三个师靠近阵地时,机枪和手弹齐鸣,前方阵地瞬间开花。密集的火力让国君无处遁逃,塔山村的交叉火力在胡奇才的指挥部署下产生奇效,敌军主力部队成片成片的倒下。
一轮防御下来,敌军进攻缓慢,到死也没有冲上塔山村防御阵地。
到下午退潮前,打鱼山岛也被我军夺回。无奈之下,国军只好撤退。
塔山阻击战第一天就此宣告结束。
开战首日,国军伤亡人,四纵伤亡人。
战斗停歇之后,四纵没有半刻休息,立即修缮白天被破坏的防御攻势。因为他们知道,第一天受挫的国军,将会在第二天带来更猛烈的攻势。
不出所料,10月11日,国军第二轮进攻如期而至。这一次,阙汉骞又增派一个师,集结4个师的兵力向塔山村和白台山阵地进发。
可怕的是,今天敌军的炮火更猛烈了。
炮弹如倾盆大雨一般砸向阵地,飞机在天空中无情扫射。一线防御战士们只能匍匐身躯,耐心等待炮火结束。有的战士早已被震晕,但手里还是握着机枪不肯松开。有的战士被飞扬的沙土活埋,慢慢才被战友们挖出来,从土里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阻止敌人的冲锋。
到了正午,战斗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一上午的炮击已经将塔山防线防御工事全部炸毁,各阵地已经进入到最惨烈的争夺战当中,有些阵地甚至已经展开白刃战。
下午1点,前线各阵地发出急报,第一梯队防御战士几乎已经全部阵亡。四纵预备队没有半刻犹豫,得知消息后立刻展开冲锋,从敌人手中再把阵地夺回来。
从死伤程度上来看,此时的四纵在防御上已经进入到最危险的局势。
然而就在此时,国军下午的炮击突然停止了!关于11日下午的炮击中断,各种文献中记载的是国军炮兵联络出现失误,间接导致整个炮兵指挥系统全部瘫痪,为了防止误伤,国军各炮兵阵地纷纷自行停止开火。
这场离奇的指挥失误堪称神兵天助,四纵战士们立即抓住炮火的间隔期,向敌人展开绝命冲锋。少了炮火的掩护,前线国军士兵突然士气大减,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我军,他们只好撤退。
另一方面,国军前线作战的4个师并非阙汉骞的嫡系部队,其战斗意愿本身就不高,现在没有了炮击,士气更是一触即溃。蒋介石的错误任命伏笔,在塔山阻击战第二天突然发挥作用。
黄昏时分,国军撤退。开战第二日,国军伤亡已经超过人,而我军也付出了人伤亡的惨烈代价。但是经过两日战斗,塔山各大主要阵地一处都没有丢失,阵线依旧完整,预备队和一线战士迅速整编,已经做好第三天的防御工作。
然而就在全军上下严阵以待时,10月12日一整天时间,国军都没有展开进攻。
这一天,塔山格外和平。
那么,国军内部究竟的出现怎样的变化,让本就激烈的塔山阻击战戛然而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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