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源潮音乐:宋冬野-郭源潮

编者按:

“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字。

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鲁迅《狂人日记》」

伊庄乡位于徐州铜山县,贫穷落后,交通不便。

从小韩端荣就随着他爹,四处游荡。后来在洛阳落了脚。干了一个杂货店,几毛钱一包的香烟,他想:要靠这些发家,要等何年何月?

一次他回到老家伊庄乡,看到人贩子从四川带来的女人,竟然卖了几千元,这令他眼界大开。他决心要大干一场。

来到徐州火车站,他四下寻找着“猎物”,发现了两个愁眉苦脸的四川姑娘,她们羞怯地说是出来找婆家的。他马上使起多年走南闯北惯用的骗术,对她们说:跟我走,我们那里生活富裕,比你们四川强多了。

天真的姑娘高兴起来,就跟着他到了伊庄乡,韩端荣第一次拐卖成功,赃款多元,在姑娘哭声中他欣喜若狂。

从此,他的骗术日渐“成熟”,一次次得手,浸透着血泪的钞票轻易地流进他的腰包。

他觉得自己在“第一线”拐骗妇女风险太大,而且认识的买主有限。他要建立他的延安根据地,寻找新的“贸易伙伴”,自己可以退居“二线”指挥。苍蝇喜欢臭肉,这些邪恶伙伴很快就从吕梁乡、郭集乡、安徽宿县栏杆区来到他的面前。

这块黄土地并没有给这些农民足够的营养。他们精神贫困,不懂法律,甚至不知有法,没有道德底线,任凭自己对金钱占有欲的畸形膨胀。

于是,年之后,随着放开了人口流动,一群幽灵魔鬼开始在淮海大地上游荡。

这伙丧心病狂的人贩子,有的模仿云、贵、川的口音,在火车站以老乡的身份进行哄骗。

有的是采用“黑吃黑”的手段,冒充治安人员,将妇女从外地人贩子手中强行劫持走;

有的是收买来自云贵川的女人在火车站拐卖劫持;

有的是与出租汽车司机串通勾结,把受害妇女及亲属骗上车,在途中强行将其亲属推下车,将受害妇女单身劫持至人贩子的窝点。

出租汽车司机一次行驶50公里,获利高达元。

年8月30日,19岁的陈流英与同伴,从老家云南双河镇来徐州做生意。在徐州火车站,韩端荣说给她们找生意,用出租车拉到伊庄乡,在陆头庄南头的玉米地,韩端荣、牛德峰手持棍子铁链,两名女青年被打得鼻青脸肿,逃不出去。

陈流英被韩端荣等人拉到伊庄乡尚庄村,以元的价钱卖给村民周永得。

12月20日贵州修文县李华菊同丈夫来铜山县探亲。在徐州火车站,张成明、牛德峰等,用出租汽车将李华菊等拉到安徽宿县张成明家附近时,把李华菊丈夫强行推下车,他们拿出匕首威吓李华菊:“我们要给你另找婆家,到了买主家,你要敢说你有丈夫就打死你!”。

他们以元的价钱,将李华菊卖前塔山村陈永权。

12月27日17岁的贵州六盘水市女青年杨某和姑妈,来徐州转车,准备到泗阳县看望前年被拐骗来的表姐。刚出火车站,韩端荣、张成明就以介绍廉价住宿为由,将她们骗上一辆乳白色的出租面包车。

途中,他们把杨某姑妈推下车,将杨某在车中轮奸了。她就被他们以元的价钱,卖给韩山口村的农民韩广民。

这伙人贩子劫持、拐卖、强奸、轮奸一个又一个良家妇女的罪恶行径,公安人员查证整理的证人材料就高达一米多。

令人深思的是,这伙人贩子在作案前,均没有犯罪前科。他们有的在家种地种菜;有的下河抓鱼摸虾;有的干个体运输……是金钱的诱惑,使这些农民,顷刻之间丧失了人性,变得那么凶狠、残暴。

年5月,在徐州市公安局,令人震惊的数字和事实,在不到一年:

首犯韩端荣,男32岁,铜山县牛楼村农民。年7月至年1月,伙同40余人,先后拐卖30多名妇女,在转运途中,将4名妇女强奸。得赃款余元。

张成明,男36岁,安徽省宿县六台村农民。从年12月起,拐卖妇女13名。得赃款元。

张成祥,男26岁,铜山县伊庄乡单林村农民。从年7月至年1月,先后参与拐卖妇女30多名,得赃款余元。

蒋昌友,男37岁,铜山县单林村农民。从年8月至年1月,先后参与拐卖妇女23名,其中有7名妇女至今下落不明。该犯共得赃款0元。

杜文彬、男22岁,铜山县单林村农民。杜文彬参与拐卖妇女10名,并伙同罪犯孔凡银、王会唤将湖北妇女杨丽娟劫持,轮奸后卖掉。该犯共得赃款0元。

柳方平,男26岁,徐州市云龙游服务公司出租汽车司机。该犯先后多次为这伙人贩子提供交通工具。年12月3日夜,伙同罪犯韩端荣等人将四川妇女罗云劫持,途中将该女强奸,从中分得大量赃款。

从年,短短五个多月时间,韩端荣等43名罪犯,以徐州铜山县和安徽县栏杆区为窝点,与徐州市40余名出租汽车司机串通,在徐州火车站将来自云贵川等9个省区的妇女劫持,多达人。

其中有11人被强奸、轮奸,年龄最小的只有13岁,以元至元的不等价格,贩卖到铜山县、睢宁县、宿县、灵璧县一带。

要寻找滋生这些罪恶的渊源,寻找社会成因和力更背景,必须到村里去看。

铜山县吕梁乡,拐卖活动猖獗地方,冠山村的一个自然村,这个村人口竟然逐年下降。这并不是计划生育后出现的问题,而是嫁出去的多、嫁进来少造成的。

解放初期这村人口人,到年只剩人,贫穷落后,本村的姑娘没有一个嫁在本村。

从年到86年,11年间只有3个男青年结婚。媳妇都是四川人。这3个四川妇女已跑回老家1个,另外2个成天有人看着,害怕再跑掉。

这村可耕地亩全是山坡地。土地瘠薄,耕作方法原始落后,靠天吃饭。全村无1件动力机械,只有2匹马、5头牛和1头毛驴。

土地靠人工铁叉耕翻。最先进的农机具是两架喷雾器。

干早缺水,村民吃水要爬5里去挑1担水,所以经常不洗脸,不洗澡,身上已经结成很厚的一层黑痂。由于缺水,不少户的房子内连一层泥也没抹。墙壁全是由大大小小的石头树枝做的,四壁透亮进风。

不通电,没有学校,看病、称盐,上学都要往返8里山路,全村绝大多数是文盲。只有7人是上过小学,从来没看过电影。

光棍殷召法母子俩住1间不足6平方米的石头屋子里,房顶是用山草、破塑料布盖上的,他的全部家当是一张用麻绳编的软床,1床破被,1口铁锅,仅有的一点口粮是50多斤山芋干、7斤高粱和一篓子山芋叶,还欠了多元的债。

光棍们,或是60年父母饿死后的孤儿,或家境不好,或本人懒惰,或是因为残疾和痴呆。

那些在徐州火车站做成的拐卖“生意”,是因为有着大量的“买方市场”,好多光棍汉们至今还在感谢韩端荣这些人贩子给了他们一个新的生活,感谢他们给自己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实实在在的女人,一个能立门户的儿子!

他们配合人贩子一起,灭绝人性地制造了一个又一个人间悲剧,并使他们的儿子以后也找不到老婆。

年9月,铜山县牛楼村7名人贩子在自己家门前,公然将劫持、拐卖来的12名妇女公开拍卖。

12个只穿着裤头和背心的女人,瑟瑟发抖地站在围观者的面前,她们身上标着价格,羞辱几乎让她们抬不起头来。

没有一个人出来搭救她们!没有1个男人1个女人愿意搭救这些可怜的女人,起哄声,讨价还价声响成一片。

86年以来牛楼村从原有人口人增加到1人,其中这多人全是云贵川一带的妇女,占全村已婚青年妇女的三分之二,大多教是被韩端荣等人贩子拐卖来的。

这个村的党支部书记牛玉泉,是县人大代表。牛楼村就有7名人贩子,每次拐骗来妇女后就在村里公开拍卖。他从来没有对此进行干涉,或向上级机关报告。

劫持、拐卖,年徐州调查报告:

钢山县10人

睢宁县人

邳县人

丰县人

沛县人

新沂县人

......

之后,这些报告逐年减少,到了今天的“新时代”,就完全没有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人流依旧从徐州火车站涌出,消失在这古老的城市和乡村的每一个角落。

34年前徐州日报记者唐冬梅和徐宁,根据公安的办案卷宗和采访当事人,撰写了报告文学《黑色漩涡》,年发表在江苏省作家协会的杂志《雨花》第十期上。

用大量令人震惊的真实材料,揭示了当地的罪恶产业链。

唐冬梅现年64岁已经退休。她很怀念那个年代。

她表示,这样的报告能发表,是因为当时宽松的政治环境......

最后,写这篇文章的目的,不为了什么。

这个世界,终归还是拳头大的说了算。诅咒,毫无意义。

但我仍然想提告所有人,如果不能记住所有的事情,我们至少应该知道我们忘记了什么。

我想尽我自己最大努力唤起大家对拐卖妇女的抵制的重视,因为我爱我的妻儿姐妹,我不希望如果今天的我麻木漠视,会成为给我与我爱的人带来伤痛的根源。

高喊关爱女性自由解放口号的人和组织未必真的热爱自由和平等,反而可能滥用甚至背叛权利和自由,坚持理念才能看清现世;

理性、独立与审视永远比人云亦云和泄愤更可贵,也更难坚持。

希望大家看到拐卖妇女带给个体和家庭的只有无尽的伤痛与恶魔野心的不断膨胀,呼吁身边的每个人防拐反拐,呼吁由每一个个体组成的政府和部门制裁万恶的人贩子!

策划Editor

西蒙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abmjc.com/zcmbyf/250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