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年的一天,我和父亲在家看电视,画面中出现了军委副主席张万年视察部队的镜头。父亲立刻头向前伸很仔细地看,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张万年还是老样子,只是人显老了。”
“我立即敏感起来问父亲,您和张万年认识?怎么认识的?父亲说,当兵时我们在一个团,年守塔山时他是团通信股长,我是警卫连班长,因为都姓张经常在一起唠嗑。”
“您最好马上写封信给老首长问候一下,联络一下战友情谊。”
父亲回答说:“现在他已经是全军的最高领导,可能早就忘记了……”
我又询问父亲:“您当兵十年,经历了许多战斗,有哪场战斗最为激烈,给您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
父亲毫不犹豫地回答到:“塔山阻击战!”
“年10月6日的黄昏,父亲所在的四纵部队接到东野的命令,迅速调动进入塔山防线,整夜修建防御工事。36团挖掘了超过米的壕沟和通信壕,建造了座土堡以及多个掩体,还有防炮和防空洞。”
“年10月10日凌晨,塔山阻击战爆发。这一天,父亲永生难忘。敌人在飞机、舰炮和地面大炮的火力掩护下,多路发起攻击,父亲和战友们在敌军炮火中,躲进防炮洞,待炮声停歇,他们又像猛虎一样扑向阵地,用各种武器合力还击。”
“很快,第一波敌军进攻被击退,但随即,第二波进攻到来,紧接着第三波……一直到第七波。塔山阻击战的第一天,父亲与战友们成功抵御七次敌军进攻,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塔山阵地还在我军手中。”
“作为班长,战斗开始前,父亲精心准备了两种武器:一支三八大盖步枪和一支波波沙冲锋枪。三八大盖射程远,精确命中,专门用于击毙国军军官。而波波沙冲锋枪则火力猛烈,适合近身战。在塔山阻击战的数日里,父亲用这两种武器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击毙了至少三名敌军军官。”
“年10月13日,塔山阻击战迎来了最惨烈的一天。敌人像赌徒押上所有筹码一样,集中了更多的重炮,持续时间更长,狂轰滥炸我方塔山阵地,炮声如雷轰鸣,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塔山变成了火海。”
“敌军飞机如黑色乌鸦般,投下一颗颗重达四五百公斤的炸弹,威力巨大,足以摧毁任何防御工事。”
“父亲所在连队的八座土堡中,七座被摧毁,昨晚刚刚修复的工事化为乌有,壕沟和交通壕基本被夷为平地,枕木碎片飞溅,胳膊粗的钢轨被炸得扭曲变形,整个塔山宛如被犁过一般。”
“敌人步兵在炮击之后开始进攻。他们由号称‘赵子龙师’的独立第95师主攻,士兵们端着汤姆森冲锋枪,腰间挂着手雷,如潮水般涌向塔山阵地。”
“父亲和战友们从炸毁的土堡中爬出,掸去身上的泥土,揉揉模糊的双眼,在残存工事掩护下,奋力还击,各种武器迸发出怒火,被誉为‘生命收割机’的重机枪声不断怒吼着!”
“敌军一次又一次倒下,却又一次又一次冲上前来,他们利用战友尸体作为掩体,持续前进,与我军展开白刃格斗,战场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多,将近十二个小时,双方都已筋疲力尽。原本多人的连队,仅剩下20余人,每个人都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连队排干部几乎全部牺牲,仅留下指导员一人……”
“随着锦州的解放,塔山阻击战也胜利结束了。此战共歼灭敌军多人,四纵也付出了惨重代价,父亲所在的36团十多个连队只剩下来人,战后36团被授予“塔山英雄团”称号,父亲被记大功一次。”
“父亲在9年冬天来临的时候去世,距今已经十多年了,但父亲的歌声还时常回响在我耳边:“塔山,塔山没有塔;塔山,塔山没有山;四纵就是塔,四纵就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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