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野草莓(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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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野草莓成熟的季节,我妻子忽然心血来潮:采野草莓去!去哪里呢?山高了,爬不上去;远了,一天都打不了来回。我们自然想到了双溪之畔的塔山,上次我们去双溪乐园玩,看到很多的野草莓枝。虽然那里是景区,游客众多。但也许那里更容易被采摘的人们忽视。
这个主意不错!星期天在家呆着也沉闷,权当一次旅游吧。于是我们驾车直奔双溪。
野草莓总是和我的童年、我的故乡联系在一起的。在我们老家,对野草莓有一个很美的称呼——葛公葛婆。好像是一对姓葛的、恩恩爱爱的老夫老妻。当然,也可能是谐音,反正也没有什么“葛公葛婆”的传说流传下来,说到底,就是一个名字罢了。
葛公葛婆红熟时,正是采茶时节。葛公葛婆喜欢和茶树争地盘,谁家只要稍稍不勤快点,整片茶山地都有可能被葛公葛婆草占领。在我童年的时候,母亲也像村里的所有上山采茶的妇女们一样,采茶的时候总会采来不少的葛公葛婆,用一种我至今叫不出名字的细圆茎的草串起来,串成一条血红色的“项链”。我们就把它挂在脖子上显耀,不把它玩得“鲜血淋漓”,是舍不得吃掉的。偶尔有一粒脱落掉在地上,那真是比从自己身上流下血滴还心疼。
我们停好车,就开始徒步上山了。山脚的泥坎上,一排葛公葛婆,长得青翠欲滴,十分茂盛,但竟然找不到几颗红色的。是生得少,还是早已被游客采摘了?我们继续往上爬,越到上面,葛公葛婆的长势越不好,叶片枯黄,却红晕点点,琳琅满目,诱人极了,也许是没有人采摘的缘故吧。
我们小心翼翼地采摘着,一方面不能让葛公葛婆枝上的刺扎上,一方面得看清楚葛公葛婆有没有被虫子吃过。更有甚者,阴凉潮湿之处,还要提防躲在草丛中的蛇。葛公葛婆的甜在野果中确实无与伦比,觊觎它的甜美的,远远不止我们人类。
采摘过程中,还得识别另外一种血红色的野果,我们那里叫它“蛇籽”,它长得和葛公葛婆像极了,是不能吃的,吃了就会中毒、现在我知道它的学名就叫“蛇莓”。总之,只要到了采茶种田时节,放了假的孩子如果去采摘野草莓,父母们就担忧孩子会采了蛇莓。
蛇莓往常也听别人说起过,这个时节,山上经常可以听到有一种鸟在啼叫:“葛公葛婆,摘颗吃颗”。在这优美动听的鸟鸣声中,随手把一颗葛公葛婆抛进嘴里……直到吃得满嘴血红,那才叫惬意呢。后来我知道了,这种鸟其实就是布谷鸟,它在叫“布谷布谷,快快播谷!”,是在催农人播种,并不是在催人吃葛公葛婆。可惜的是,我们留心了一上午,也没有福气听到这啼叫声。心里想,大概是现在这布谷鸟比较少的缘故吧。
我们沿着荒径继续往上爬,可是,越往上越是找不到葛公葛婆了。我们想返回山下,忽然发现山上有一种像葛公葛婆的野果。这个我们当然知道,它叫“种田红”,非常甜,采来可以泡酒喝。这个“种田红”也是老家的土名,在书上叫覆盆子。
覆盆子我们习惯上叫的野草莓,不知道指的是葛公葛婆还是种田红,但绝不会是蛇莓。这三种野果其实是有很大的区别的,稍稍仔细一点,便能区别开来。
我们快乐尽兴地采摘了半天,虽然收获不大,但它最大的意义是让我又回归了一次童年。如今,离故乡远了,离童年远了,但只要一看到红色的野草莓,故乡和童年又仿佛会回来似的。许多人写诗作文,提到野草莓,那很可能就要牵出他的故乡或者童年来了。我也曾经写过《野草莓》:“是童年的红玛瑙/永远佩在记忆里/是童年的小太阳/悬在我漂泊的日子里/是故乡迷人的美人痣/在我梦里温柔地微笑/是故乡赠我的相思豆/时时牵动我的归魂……”
算不算诗,姑且不论,反正是代表我的一种情感。如果你仔细端详一下饱满的红草莓,你会发现,它的形状是心的形状,于是你也许会产生一种遐想,这是童心、游子心、芳草心、爱心……我必须怀着一颗野草莓一样的红心,去爱这片土地,爱这里的可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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